娘与儿的距离

卖糕

娘与儿的距离
赵盛基

母腹中，儿是个胎儿，母子一体，没有距离。

十月怀胎，一朝分娩，剪断脐带，脱离母体，母子就有了距离。

婴儿时期。儿，抱在娘的怀里，背在娘的背上，坐在娘的腿上，胸贴胸，胸贴背，咿咿呀呀，哭哭闹闹；娘呢，一面哼着歌谣哄着儿，一面给儿洗尿布、做针线。

童年时期。儿，与娘睡一个被窝，每天晚上玩闹不睡，还时不时地去摸娘的乳房；娘呢，高高地扬起巴掌，轻轻地打在儿的屁股上，吓唬说：“再不睡觉，让大马猴来把你叼去。”说完，就紧紧地搂着儿，亲吻着儿。

少年时期。儿，疯玩野了，整天不着家；娘呢，做好了晚饭，还不见儿的踪影，就急了，顾不上解下围裙，一溜烟似的出了家门，找了东家找西家，满大街呼唤着儿的小名。直到听到儿的答应声，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回去。

青年时期。儿，外出求学，成家立业，有了自己的窝，离开了娘的怀抱和被窝，娘那个家成了老家，成年累月也见不到一次娘；娘呢，儿每次回来，都做一桌丰盛的好菜好饭，不住地往儿碗里夹菜，还不住地说：“多吃点，多吃点。”临走，又给儿的大包小包塞得满了又满，送了一程又一程。儿的车开走老远了，娘还在招手、抹泪。

中年以后。儿，已经在外扎下了根，事业鼎盛，公务繁忙，老家已经多年不亲近，很少能见一眼已是风烛残年的娘；娘呢，隔三差五地给儿打电话，不是说，她看儿所在地的天气预报了，要翻天了，嘱咐儿多加衣裳。就是说，最近流感多发，千万要注意防范……儿说，娘啊，你别唠叨了，又不是孩子了。尽管儿千遍万遍地反感，娘依旧千遍万遍地嘱咐。

儿离娘越来越远，远的但愿只是距离；娘离儿一直很近，近的却是永远不变的牵挂和爱。